我是師尊（五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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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師尊（五）
卻珂輕聲一嘆：“我還沒愚笨到什麽都看不出來的地步，這些日子她待我如何，我怎麽會不清楚？”
蒼艾瞧著掌門的表情，總覺得後者試圖隱瞞什麽。她將發生過的種種連起來一想，有了個想法，便決定要試探一番。
她故作嚴肅地咳嗽了兩聲，向著卻珂道：“我知道掌門大人聰慧過人，可有件事您一定不清楚。您的身體會變成今天這般，並不是因為之前受了傷，而是因為從盈她——給您下了毒。”
卻珂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飄開了，好一會兒後才輕聲應道：“我現在知道了。”
“看掌門大人這模樣，倒不像是現在才知曉的。怎麽，就因為我死過一回，便與您離了心，就有事情要瞞著我、不能同我說了？”蒼艾抽了抽鼻子，語氣中的哀怨情緒幾乎是噴薄而出。
卻珂發怔的時間有些長，回過神來後確實真情實意地笑了：“從你成為十方門的長老那一日開始，就再沒有在我面前如此直白地表露感情了，雖然剛才這情緒……多少有點假。”
蒼艾一拍床沿：“我這明明是最真摯不過的情感流露，哪裏假了？”
“也罷，我就把我知道的情況告訴你。”
“先解釋一下前面那個問題！”
“我只會說明一件事。”
“請把您了解到的情況告訴我吧，掌門大人。”
看蒼艾忽地挺直脊背、端正坐姿，卻珂有些無奈地一搖頭，開口解釋道：“我確實早就知道從盈給我下毒了，那日我本該昏睡著，不知為何突然醒了，就偷聽到了一些內容。而且……她連這毒的解法也說了出來。”
“這難道不是無解之毒麽？”
“是，所以她所謂的‘解法’，僅僅是一種可能性，並不能保證成功。”
蒼艾點點頭，有些明白了。她所看到的劇情，是以主要人物的視角展開，所以發生在卻珂身上這種無關緊要、影響不到大進展的小事，被忽視、被一筆帶過很是正常。
“那麽——從盈所謂的‘解法’究竟是什麽？”
卻珂闔上雙眸，將聽到的內容一字不落地覆述了一遍。
聽到“聖女之血”四字，蒼艾眉心一跳。劇情之中，確實出現過一位“聖女”，她是被關明修給帶到十方門的，來時帶著無數真真假假的傳言，比較誇張的一條，就是說她的血能治病救人、延年益壽。可是……
“都什麽年代了還有這種封建思想！用人的血來治病，她怎麽不吃點豬腦補補腦子呢？”
罵過這一句後，蒼艾才忽地想起來一件事——這個小世界好像，就處在封建社會？
卻珂倒是沒被她這說法驚到，反而低低地笑出了聲：“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反應，說了也只是惹你生氣，所以我才想著，不如幹脆不讓你知道。畢竟，還有傳言說，我有能治愈一切的神秘藥方不是？”
“知道和做，這是兩回事。了解下情況也好，掌門您等著，我定能找到解你身上這毒的法子。”
看蒼艾說得決絕，卻珂便沒說半點會潑她冷水的話，只很平靜地應了聲好。
等她們師徒二人結束了這番和諧的交流，被派出去買飯吃的陸、江二人也光榮地結束了任務，回到客店之中。只是，從他們帶著幾分慌張意味的表情來看，他們恐怕是遇上了什麽事。
不過倆小孩兒倒是挺懂規矩，沖進屋來瞧見卻珂已醒，還不忘先給卻珂行禮問安，然後才由陸煥齊稟報了出門時遇見的事兒：“師尊，掌門大人，方才我們兩個見到那畜……咳咳，見到關明修了。看他前行的方向，大概是要回到門派中去。我們躲得遠，所以他應當沒有註意到我們。”
他沒有說出口的部分是，關明修的神態表情很不對勁，心思似乎放在了很遠的地方。剛才就算他們迎頭兜上了，對方大概也認不出他來。
卻珂聽到了陸煥齊脫口而出的半個稱呼，眉頭微微蹙起：“小艾，有關關明修的事兒……”
她的嘴巴張開又閉上、閉上又張開，最後卻沒能擠出半個字來。
自己這徒弟當初有多寶貝那撿回來的孩子，卻珂要比旁人更清楚一些。與其說她當初是不信陸煥齊和江佩雪的話，倒不如說是她無法接受。若蒼艾真是死在關明修手中，她不敢去想象徒弟死前的絕望情緒。
蒼艾按她的理解回了話：“掌門大人，眼下的情況稍有些覆雜，我想，我們暫時還是不要同關明修對上得好。若是您不介意的話，我們得出發去尋找新的落腳處了。”
卻珂點點頭，輕聲應好。
就在這時，江佩雪忽地一伸手，將師兄推到了師尊跟前，口中還用極小的聲音催促了一句：“我的好師兄你就別猶豫了，快將那件事同師尊還有掌門大人說說。”
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陸煥齊身上，他撓了撓後腦，很不自在地開口道：“是這樣的，其實就在一年前，我找到家了。師尊若是不介意的話，可以到我家中去避一避。我家裏正好做的是藥材生意，說不準，還能找到幫助掌門大人恢覆的藥物。”
蒼艾一怔：“哈？”
她倒不奇怪陸煥齊能找到家人。畢竟原主撿到他的時候，他的許多隨身物品都揭示了他出身不凡，想是遇上了什麽意外，才會淪落到被棄置路邊的地步。原主在他長大些後便將遇上他時的種種告訴了他，同時也是將尋找家人的權力交到他手中。
讓蒼艾感到驚訝的是，為什麽一年前就找到家的陸煥齊卻在十方門中逗留不去？難道……
她的視線落在了江佩雪身上，頭腦中的某根雷達啟動了起來。她心底那忽而升騰起的興奮之情無處可訴，就只好用在了騷擾系統上：“在嗎在嗎在嗎？有瓜吃嗎有瓜吃嗎有瓜吃嗎？你仔細幫我看看，陸煥齊和佩雪之間是不是有點什麽？”
系統原本似乎並不想回答這樣一個毫無意義的問題，可它意識到若是它不應聲，蒼艾大概不會消停。於是，短暫沈寂後，它迅速作答道：“沒有。你仔細看看陸煥齊的表情，問題出在誰身上一目了然。”
“真的假的，我這一口瓜都沒得吃？”
表達完疑惑的蒼艾下意識便添上一句“能有多一目了然”，擡眼看去的瞬間，她將這話咽回了肚子裏。
確實挺清晰的，原來問題在她自己身上呀。
陸煥齊看向她的雙眸中盡是擔憂與無盡的悔恨，情緒之濃烈，讓她實在沒辦法將視線給移開。
直到這時候，蒼艾才真正意識到一件事——
陸煥齊對他這師尊的感情，同他師尊對她的一般強，所以，也許並不是關明修找上他、要他的命，而是他自願走到了那背叛者的眼前，顧不上回家去，只想要為師尊報仇。可惜兩人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些，他最終死在了對方手中。
蒼艾有許多話想說，最終卻還是避開這個話題，向著掌門問道：“您覺得呢？”
“不錯的主意，我想著，應該可以試試。”
得了卻珂肯定的回答，蒼艾笑笑，迅速做出交代：“那好，煥齊，你留一個地址給我，你們二人先帶著掌門往那裏去，我處理完事情，立刻便會追上你們。”
陸煥齊楞了楞，想勸些什麽，然看出師尊已下定決心，便沒有開口。
待三人離去之後，蒼艾隨意找了家街邊的鋪子填飽肚子，心底琢磨起對付關明修的法子來。
雖然任務對象的心願中，關明修並未占據半點內容，但就像對著袁君夫便想殺了這狗皇帝時一般，蒼艾看著那關明修也總覺得心氣兒不順，不讓他吃點苦頭簡直跟任務沒完成似的，讓人渾身不舒坦。
何況……她只能在這裏待一年，一年過後，若關明修仍想對陸煥齊和江佩雪下死手，她不可能再覆活一次前來阻止。
硬打顯然是打不過的，既然他心魔已生，且關鍵就在她的身上，她為什麽不能想些辦法，讓他陷得更深一些呢？
還好，這些虛情假意的事情不是由真正的任務對象來做。演戲而已，她還是會那麽一點的。
^
將一切交接事宜處理好後，關明修去了師尊生前住過的屋子。
師尊作為長老之一，在十方門單獨占據了一個山頭，只收了他們三個弟子，空屋不少。
他剛被帶回來時，師尊選了離她最近且最好的那間屋子，親手收拾了讓他住進去。可惜，除去最開始的那幾年，他很少在這兒留宿。
靠近此處後，他被打過、已消腫的那半邊臉竟又開始隱隱作痛，不停向他證明著，前段時間發生的種種並非是一場夢。
方才與從盈對過信息的他確認了一件事——
當日見到的師尊，一定不是師尊本人。想來是有人暗中使用了“改頭換面符”，目的就是動搖他的心志，好趁機救走那該死的陸煥齊，就像為救走掌門而裝神弄鬼的神秘人一般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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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珂輕聲一嘆：“我還沒愚笨到什麽都看不出來的地步，這些日子她待我如何，我怎麽會不清楚？”
蒼艾瞧著掌門的表情，總覺得後者試圖隱瞞什麽。她將發生過的種種連起來一想，有了個想法，便決定要試探一番。
她故作嚴肅地咳嗽了兩聲，向著卻珂道：“我知道掌門大人聰慧過人，可有件事您一定不清楚。您的身體會變成今天這般，並不是因為之前受了傷，而是因為從盈她——給您下了毒。”
卻珂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飄開了，好一會兒後才輕聲應道：“我現在知道了。”
“看掌門大人這模樣，倒不像是現在才知曉的。怎麽，就因為我死過一回，便與您離了心，就有事情要瞞著我、不能同我說了？”蒼艾抽了抽鼻子，語氣中的哀怨情緒幾乎是噴薄而出。
卻珂發怔的時間有些長，回過神來後確實真情實意地笑了：“從你成為十方門的長老那一日開始，就再沒有在我面前如此直白地表露感情了，雖然剛才這情緒……多少有點假。”
蒼艾一拍床沿：“我這明明是最真摯不過的情感流露，哪裏假了？”
“也罷，我就把我知道的情況告訴你。”
“先解釋一下前面那個問題！”
“我只會說明一件事。”
“請把您了解到的情況告訴我吧，掌門大人。”
看蒼艾忽地挺直脊背、端正坐姿，卻珂有些無奈地一搖頭，開口解釋道：“我確實早就知道從盈給我下毒了，那日我本該昏睡著，不知為何突然醒了，就偷聽到了一些內容。而且……她連這毒的解法也說了出來。”
“這難道不是無解之毒麽？”
“是，所以她所謂的‘解法’，僅僅是一種可能性，並不能保證成功。”
蒼艾點點頭，有些明白了。她所看到的劇情，是以主要人物的視角展開，所以發生在卻珂身上這種無關緊要、影響不到大進展的小事，被忽視、被一筆帶過很是正常。
“那麽——從盈所謂的‘解法’究竟是什麽？”
卻珂闔上雙眸，將聽到的內容一字不落地覆述了一遍。
聽到“聖女之血”四字，蒼艾眉心一跳。劇情之中，確實出現過一位“聖女”，她是被關明修給帶到十方門的，來時帶著無數真真假假的傳言，比較誇張的一條，就是說她的血能治病救人、延年益壽。可是……
“都什麽年代了還有這種封建思想！用人的血來治病，她怎麽不吃點豬腦補補腦子呢？”
罵過這一句後，蒼艾才忽地想起來一件事——這個小世界好像，就處在封建社會？
卻珂倒是沒被她這說法驚到，反而低低地笑出了聲：“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反應，說了也只是惹你生氣，所以我才想著，不如幹脆不讓你知道。畢竟，還有傳言說，我有能治愈一切的神秘藥方不是？”
“知道和做，這是兩回事。了解下情況也好，掌門您等著，我定能找到解你身上這毒的法子。”
看蒼艾說得決絕，卻珂便沒說半點會潑她冷水的話，只很平靜地應了聲好。
等她們師徒二人結束了這番和諧的交流，被派出去買飯吃的陸、江二人也光榮地結束了任務，回到客店之中。只是，從他們帶著幾分慌張意味的表情來看，他們恐怕是遇上了什麽事。
不過倆小孩兒倒是挺懂規矩，沖進屋來瞧見卻珂已醒，還不忘先給卻珂行禮問安，然後才由陸煥齊稟報了出門時遇見的事兒：“師尊，掌門大人，方才我們兩個見到那畜……咳咳，見到關明修了。看他前行的方向，大概是要回到門派中去。我們躲得遠，所以他應當沒有註意到我們。”
他沒有說出口的部分是，關明修的神態表情很不對勁，心思似乎放在了很遠的地方。剛才就算他們迎頭兜上了，對方大概也認不出他來。
卻珂聽到了陸煥齊脫口而出的半個稱呼，眉頭微微蹙起：“小艾，有關關明修的事兒……”
她的嘴巴張開又閉上、閉上又張開，最後卻沒能擠出半個字來。
自己這徒弟當初有多寶貝那撿回來的孩子，卻珂要比旁人更清楚一些。與其說她當初是不信陸煥齊和江佩雪的話，倒不如說是她無法接受。若蒼艾真是死在關明修手中，她不敢去想象徒弟死前的絕望情緒。
蒼艾按她的理解回了話：“掌門大人，眼下的情況稍有些覆雜，我想，我們暫時還是不要同關明修對上得好。若是您不介意的話，我們得出發去尋找新的落腳處了。”
卻珂點點頭，輕聲應好。
就在這時，江佩雪忽地一伸手，將師兄推到了師尊跟前，口中還用極小的聲音催促了一句：“我的好師兄你就別猶豫了，快將那件事同師尊還有掌門大人說說。”
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陸煥齊身上，他撓了撓後腦，很不自在地開口道：“是這樣的，其實就在一年前，我找到家了。師尊若是不介意的話，可以到我家中去避一避。我家裏正好做的是藥材生意，說不準，還能找到幫助掌門大人恢覆的藥物。”
蒼艾一怔：“哈？”
她倒不奇怪陸煥齊能找到家人。畢竟原主撿到他的時候，他的許多隨身物品都揭示了他出身不凡，想是遇上了什麽意外，才會淪落到被棄置路邊的地步。原主在他長大些後便將遇上他時的種種告訴了他，同時也是將尋找家人的權力交到他手中。
讓蒼艾感到驚訝的是，為什麽一年前就找到家的陸煥齊卻在十方門中逗留不去？難道……
她的視線落在了江佩雪身上，頭腦中的某根雷達啟動了起來。她心底那忽而升騰起的興奮之情無處可訴，就只好用在了騷擾系統上：“在嗎在嗎在嗎？有瓜吃嗎有瓜吃嗎有瓜吃嗎？你仔細幫我看看，陸煥齊和佩雪之間是不是有點什麽？”
系統原本似乎並不想回答這樣一個毫無意義的問題，可它意識到若是它不應聲，蒼艾大概不會消停。於是，短暫沈寂後，它迅速作答道：“沒有。你仔細看看陸煥齊的表情，問題出在誰身上一目了然。”
“真的假的，我這一口瓜都沒得吃？”
表達完疑惑的蒼艾下意識便添上一句“能有多一目了然”，擡眼看去的瞬間，她將這話咽回了肚子裏。
確實挺清晰的，原來問題在她自己身上呀。
陸煥齊看向她的雙眸中盡是擔憂與無盡的悔恨，情緒之濃烈，讓她實在沒辦法將視線給移開。
直到這時候，蒼艾才真正意識到一件事——
陸煥齊對他這師尊的感情，同他師尊對她的一般強，所以，也許並不是關明修找上他、要他的命，而是他自願走到了那背叛者的眼前，顧不上回家去，只想要為師尊報仇。可惜兩人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些，他最終死在了對方手中。
蒼艾有許多話想說，最終卻還是避開這個話題，向著掌門問道：“您覺得呢？”
“不錯的主意，我想著，應該可以試試。”
得了卻珂肯定的回答，蒼艾笑笑，迅速做出交代：“那好，煥齊，你留一個地址給我，你們二人先帶著掌門往那裏去，我處理完事情，立刻便會追上你們。”
陸煥齊楞了楞，想勸些什麽，然看出師尊已下定決心，便沒有開口。
待三人離去之後，蒼艾隨意找了家街邊的鋪子填飽肚子，心底琢磨起對付關明修的法子來。
雖然任務對象的心願中，關明修並未占據半點內容，但就像對著袁君夫便想殺了這狗皇帝時一般，蒼艾看著那關明修也總覺得心氣兒不順，不讓他吃點苦頭簡直跟任務沒完成似的，讓人渾身不舒坦。
何況……她只能在這裏待一年，一年過後，若關明修仍想對陸煥齊和江佩雪下死手，她不可能再覆活一次前來阻止。
硬打顯然是打不過的，既然他心魔已生，且關鍵就在她的身上，她為什麽不能想些辦法，讓他陷得更深一些呢？
還好，這些虛情假意的事情不是由真正的任務對象來做。演戲而已，她還是會那麽一點的。
^
將一切交接事宜處理好後，關明修去了師尊生前住過的屋子。
師尊作為長老之一，在十方門單獨占據了一個山頭，只收了他們三個弟子，空屋不少。
他剛被帶回來時，師尊選了離她最近且最好的那間屋子，親手收拾了讓他住進去。可惜，除去最開始的那幾年，他很少在這兒留宿。
靠近此處後，他被打過、已消腫的那半邊臉竟又開始隱隱作痛，不停向他證明著，前段時間發生的種種並非是一場夢。
方才與從盈對過信息的他確認了一件事——
當日見到的師尊，一定不是師尊本人。想來是有人暗中使用了“改頭換面符”，目的就是動搖他的心志，好趁機救走那該死的陸煥齊，就像為救走掌門而裝神弄鬼的神秘人一般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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